第125章 二合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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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 二合一
CH125
“你為什麽發了那條動態？”
看著動態下激增的評論和調侃, 迪甘滿臉不解地看著哥哥。
這家夥也不出那麽高調的人呢，就算是收到了邀請去觀戰，也不用效仿穆裏尼奧大曬特曬, 大秀特秀吧？
這樣做, 很容易讓媒體把他推到葡萄牙人的對立面。
如果曼聯輸了歐冠, 英格蘭沒有捧杯，葡萄牙人繼續留下執教皇馬，卡卡的境界會陷於尷尬之中——
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尷尬，也很不妙了。
他們雖然想讓他離開這支球隊，但也應該是這樣的方式吧？
然而面對他的疑問, 當事人只是一臉無辜道：“因為收到了球票啊, 而且諾亞特意強調，是他母親的邀請。我想能收到凱茜夫人邀請的人應該很少吧，我還記得上次見到她時, 她整個人都差點崩潰了。我知道她對諾亞有多重要，如果能再次見到她，我會很高興的。”
迪甘沒有被這通漂亮話忽悠，畢竟眼前的家夥, 可是他是親哥，所以他精準提煉出了重點：“簡單來說, 你只是收到了球票想要炫耀, 然後你看到穆裏尼奧發了動態，他肯定是支持切爾西的，你就想表達一下你對諾亞的支持, 對吧？”
“就這麽回事。”卡卡強調, “但我沒有想和葡萄牙人對著幹的意思。”
迪甘瞥他，他還不如不解釋呢。
畢竟如果他不是他的親哥, 他也不會相信他沒有針對葡萄牙人的想法，但——
“雖然你沒有這樣的想法，但你還是造成了這樣的事實。我想在你的潛意識裏，應該也是想在這個賽季就和穆裏尼奧一拍兩散吧。”
弟弟的話，讓卡卡陷入了思考。
是嗎？
他的內心是這樣想的嗎？
迪甘又指了指手機：“很多人在看熱鬧呢，你需要聯系一下另一位當事人嗎？”
“聯系他幹嘛啊？”卡卡失笑，接著說，“現在是找不到那家夥的。他要麽不會看手機，要麽會直接關機，晚上9點左右才是合適的時間——你那是什麽表情？”
迪甘攤了攤手，當然是受不了你的表情啊。
你連那塊“極冰”的作息都了若指掌，活該有那麽多球迷覺得你們在攪基。
卡卡顯然很了解另一位當事人。
事實上無論是穆裏尼奧公開表明立場，還是卡卡發布的那條讓CP粉陷入狂歡的動態，都沒有進入他的視野。
至於媒體的炒作，球迷的喧囂，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。
在歐冠決賽即將到來的這些天，他每天都在專註於工作，專註於切爾西的錄像，也專註於和教練組開會。
畢竟雙方球員實在是太熟了，熟到球員們只要找到他們最好的狀態就好，剩下的一切，都是教練組需要做的。
這樣的情況，維持到了比賽的前一天。
這一天，球員們終於來到了安聯球場進行踩點。
通常情況下，球員們對於踩場這個環節總是怠慢的，畢竟在一個球場上走來走去多無聊啊。
因為過於了解自己的前隊友們，為避免這種事情發生，諾亞特意對他們強調：“我想你們知道，切爾西球員對於這座球場很熟悉。你們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回應他的，是包括魯尼在內，所有人那充滿澎湃愛意的中指。
既然已經提醒到位，諾亞也懶得再像雞媽媽一樣對他們念念叨叨，只是站在場邊，靜靜地註視著這座球場。
他對於這座球場並不陌生，06年世界杯，他和魯尼、歐文、貝克漢姆他們差一點就可以站在這座球場上。
他們也只差一點點，就可以殺入決賽，讓老羅布森能夠站在決賽的場地上。
結果呢？
他差了一點點，如果他的那腳射門，再偏出幾厘米，皮球就會飛進球門，而不是射中立柱後彈射而出。
雖然他並不相信所謂的宿命論，但在他和魯尼如此輕松地贏下了歐洲杯後，他的國際大賽似乎總是和遺憾緊緊相連。
“在想什麽？”爵爺明知故問。
“博比。”
爵爺先驚後怒，這可不是他心中的答案——
正常人在這種時候，都要遺憾一下自己的世界杯吧？那可是只差了一丟丟，就可以挺入決賽的機會。
考慮到他年紀輕輕就退役，他認為那個在當時，就足以稱得上“巨大”的遺憾，也會隨著他的因故退役，變成心中永遠的瘡疤。
結果呢？
他居然在想那個老頭？
他居然只是在想那個老頭！
“你知道，他配得上那個舞臺。”諾亞說著，就看向了自己的父親，“如果在博比去世後，你接受了英足總的邀請，你也會站在歐洲杯決賽的舞臺上了。”
“我他媽才不會接受！”爵爺想起那個該死的歐洲杯，就難掩怒火，“我巴不得英格蘭被淘汰。”
諾亞挑眉：“很抱歉，讓你失望了。”
爵爺心說，那是讓我失望了嗎？那是讓我和你媽媽差點絕望了！
但他不想提起那個，所以故意道：“就算我當時接受了英足總的邀請，也會被你小子架空！在史蒂夫（麥克拉倫）給我打電話絕交之前，我都不敢相信你是這麽對史蒂夫的，從那之後，他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——那小子一定以為是我攛掇的！畢竟在那之前，你在他心裏就是一個小天使！”
諾亞看著眼前越說越委屈的老頭，也無奈道：“如果你要在這個場合和我探討那件事，我會說，我不會後悔。那是正確的選擇，因為他並不能率領我們走向成功，他也不接受我給出的建議。”
爵爺挑眉道：“那你告訴我，什麽是成功？你架空他們，效仿齊達內在更衣室內’垂簾聽政‘，就是成功？”
“那就是成功。因為我們從差點無法參加歐洲杯，到進入了歐洲杯決賽。”諾亞說，“雖然我不會說’如果那個意外沒有發生，我們會戰勝西班牙”這種話，畢竟卡西利亞斯那一天的發揮，在我眼中甚至配得上金球獎。但我會說，西班牙不會那麽輕松贏得那座獎杯。”
“……自大的小子！”
“我的回答，是基於事實。”
爵爺想說，去你的事實！
但他為什麽會讓他的兒子在劍橋畢業後，回到綠茵場上來呢？
為什麽那麽堅定地讓他成為他的助教，甚至將他推向英格蘭國家隊呢？
就是因為他的“天師”兒子，在那屆歐洲杯幹得好事。
從球員角度來說，那很出格，他不會認同。
但從教練的角度來評價，他也得說麥克拉倫幹得糟糕透頂，而且一個主教練，能被球員們“罷黜”，變成提線木偶，也說明他的戰術真的不得人心，他失去了整個更衣室的支持，這樣的主教練，還不如直接下課算了。
而他除了是一名主教練，還是一位父親。
在他的兒子出院後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，他都難以入眠。
在那些失眠的夜晚，他總會看著漆黑的天花板，在腦海中覆盤英格蘭在那屆歐洲杯踢的那七場比賽。即使每次覆盤到決賽，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都會浮現在他的眼前，他也沒有辦法停止。
因為他知道，這是他兒子的另一面。
他對足球的理解，或者說對於這支英格蘭所有的理解，都融入在了那七場比賽中。
在那之後，諾亞·弗格森已經告別足壇，他再也沒機會留下什麽，創造什麽，讓人銘記什麽。
爵爺想到那段時間，就打心眼裏難過。
而此刻的諾亞，在看到他的表情後已經有些後悔。
這老頭主動過來跟他搭話，也只是不想讓他觸景傷情吧？他沒有那麽多纖細的，需要被照顧的情緒，但這不是他用語言的荊棘，去刺痛他的理由。
正當他主動想說點什麽的時候，就看到眼前的老頭主動問他道：“08年的決賽，你們主攻。在你下場後，你們就踢起了防守反擊，這都是你制定的嗎？”
“我和所有球員商量過。”諾亞說。
商討？
爵爺嗤之以鼻，他保證在這小子“商討”時，更衣室裏連個敢放屁的都沒有，更不用說發表意見了。
“如果你沒出意外呢？”
“如果70分鐘內也沒辦法打入進球，我建議直接擺大巴，熬到加時賽。對面的體能沒有我們好，我相信我們也是意志更強的一方。在加時賽上半場開始，和下半場快結束時，是我們最好的機會。”
“……所以你功利的一面，是在那時候就有的嘍？”
諾亞蹙眉：“我不認為那是功利。但我承認，我一直知道我們的問題是門將，我們贏得比賽最大的困難，也不是如何擊穿對面的防線，而是卡西利亞斯的十指關。”
爵爺蹙眉道：“那麽我假設你執教的是皇馬，對面是巴薩——就假設是你執教本賽季最後一場西班牙國家德比吧，你會和對面打對攻，還是防反？”
諾亞：“……這和我們即將到來的比賽有關系嗎？”
這甚至脫離了追憶往昔的範疇。
爵爺瞥他：“你管那麽多呢，快說。”
“當然是進攻。”諾亞理所當然道，“如果我執教的是皇馬，為什麽要防守？我說的是賽前計劃，而不是比賽時的審時度勢。”
爵爺當然懂，他問的就是賽前計劃。
所以——
“你覺得皇馬是比曼聯更好的球隊？”
“……為什麽要這樣比較？”
爵爺催促道：““說實話。”
既然他想知道，諾亞只能無奈地看著老頭道：“如果看直面陣容的話，我想我們都知道答案。”
爵爺當然知道答案。
他只是老了，又不是腦子進了水。
他會這樣問，只是想告訴他——
“既然喜歡，既然覺得它是適合你的，既然有信心去那裏，能踢出漂亮的比賽，當機會來臨的時候就抓住他——我很期待在歐冠和你交手。懂我的意思嗎？我已經等不及讓歐足聯把我們分到一起了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這老頭的“人生追求”，在普通人眼中，絕對是有大病吧？
但比起吐槽這老頭想和他玩一場真人版的父子間的《□□012》，或者說《FIFA2012》，他更想知道——
“你為什麽這麽篤定？是穆裏尼奧下課了嗎？”
爵爺沒有否認。
“在我和你談話開始前，我收到了他的短信。他和弗洛倫蒂諾對於夏窗轉會有很大的分歧，兩人之間無法達成共識。所以他和皇馬解約了——當然了，雖然是和平解約，但弗洛倫蒂諾會支付他和他的團隊的薪水，直至他找到新工作為止。”
這段話的信息量有多大呢？
這麽說吧，即使是諾亞，也加載了足足一分鐘，才不解地看向他的父親：“那麽問題來了——穆裏尼奧不是負責皇馬的轉會嗎？”
弗爵爺攤手：“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。比起攤牌直接讓穆裏尼奧下課，弗洛倫蒂諾只是告訴他，這賽季的轉會，是俱樂部說了算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弗洛倫蒂諾在想什麽？”
剝奪穆裏尼奧的轉會權，不支持他購買他想要的球員，甚至還有可能塞給穆裏尼奧一堆他不想要的球員，弗洛倫蒂諾只是為了逼他離開嗎？
他思考著答案，卻發現他的父親，將手指堅定地指向了他。
諾亞：“……”
爵爺看著兒子的表情，哼了聲說：“弗洛倫蒂諾的腦子裏都是你，這可是西媒的原話。”
諾亞無語，哪個父親，會這麽調侃自己的兒子啊？
但他現在不想跟他的父親討論這些。
“換個話題吧。”諾亞說，“聊聊明晚的比賽，或者其他什麽的。”
“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這個話題，”爵爺說著，就用下巴示意他看向那些不敢靠近他們，聽他們講話，但明顯在討論什麽的球員們，“不要小看他們的消息網。我知道了，他們應該也知道了。更重要的是，對於那場比賽，我不認為我們還要討論什麽，再研究下去，我都要以為你要為那個可憐的意大利人寫上幾篇論文了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這麽驕傲自大？”
爵爺冷哼，會不會說話？
“這叫絕對自信。”
那麽現在是誰在驕傲自大？
諾亞決定把他們已經無意義的話題，推向一些有意義的方向：“為什麽一定要堅持聊這個？就算歐冠結束了，還有足總杯，之後還會有歐洲杯。”
弗爵爺攤了攤手：“大約是因為弗洛倫蒂諾告訴我，他會來看比賽啊——哦，他先發了短信，之後是穆裏尼奧。但我是從後者口中知道他卸任的消息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看到兒子此刻的表情，爵爺終於放聲大笑了起來。
哈哈哈，臭小子，頭疼了吧？
弗洛倫蒂諾這樣的“追求者”，可不好應付啊。
然而等他笑聲停歇，他的兒子就看向他道：“但我並不想在賽後見他。我是說，我並不想像若澤那樣。”
若澤？
爵爺看向兒子：“你在為他抱不平？”
諾亞搖頭：“這就是足壇。既現實，又真實。”
穆裏尼奧多麽出色，但弗洛倫蒂諾想要的出色，是各種意義上的戰勝巴薩，是為皇馬再增一座大耳朵杯。
他從不遮掩他的想法，坦誠到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目標。
諾亞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就是弗洛倫蒂諾想要尋找的那個人，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——
他現在只想按照自己的步調，穩步向前，和他的父親，一起堅定地走下去。
“那為什麽拒絕見他？或許他只是想為你送上祝賀？”
為什麽呢？
諾亞看向父親：“我記得您說過，夏天要大幹一場吧？”
爵爺笑道：“贏下這場比賽後，就是我的夏天。”
小子，準備好了嗎？
我可是要給這支老朽的球隊，升級換代了！
諾亞沒有回應父親的故意挑釁，繼續說：“雖然我不喜歡媒體的比喻和調侃，但請允許我問您一個問題——據媽咪說，最初她並不喜歡您，那麽您是采用了什麽方法，才追求到她呢？”
用什麽方法？
爵爺想，當然是死纏爛打和買買買啊！他那個時候可沒少給老婆買花買包啊……他懂了。
但問題是——
你小子從沒談過戀愛吧？為什麽這麽會啊？
像是讀懂了他的眼神，他的兒子蹙眉道：“我這樣比喻，只是想告訴你，雖然我對皇馬很感興趣。但我真的只會專註眼前，專註當下，專註英格蘭。
你說過我很年輕，但有些球員已經不年輕了。
如果明晚之後，就是你的夏天，那麽有些人，會永遠停留在這個盛夏。
轉會市場稍縱即逝，皇馬有皇馬的計劃，我不確定當我們的歐洲杯之旅結束後，足球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模樣，但如果我認為我不適合那支全新的皇馬，我想我也會拒絕——
選擇是雙向的，不是嗎？”
爵爺：“……說白了，你就是擔心皇馬夏天的引援方向，不符合你對陣容的要求對吧？”
諾亞點頭：“可以這麽理解。”
爵爺呵呵笑了笑：“那你的擔心多餘了。”
“嗯？
然而這一次，他那個喋喋不休抓著他討論的老父親，只是揮了揮手，拒絕繼續討論，接著沖著完成踩場後，就正大光明抱團八卦的球員們——
“你們這群小王八蛋，都在幹嘛？是不是非要挨罵才會覺得心裏舒服？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老頭，你的演技真的很差，言行舉止都透著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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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為什麽發了那條動態？”
看著動態下激增的評論和調侃, 迪甘滿臉不解地看著哥哥。
這家夥也不出那麽高調的人呢，就算是收到了邀請去觀戰，也不用效仿穆裏尼奧大曬特曬, 大秀特秀吧？
這樣做, 很容易讓媒體把他推到葡萄牙人的對立面。
如果曼聯輸了歐冠, 英格蘭沒有捧杯，葡萄牙人繼續留下執教皇馬，卡卡的境界會陷於尷尬之中——
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尷尬，也很不妙了。
他們雖然想讓他離開這支球隊，但也應該是這樣的方式吧？
然而面對他的疑問, 當事人只是一臉無辜道：“因為收到了球票啊, 而且諾亞特意強調，是他母親的邀請。我想能收到凱茜夫人邀請的人應該很少吧，我還記得上次見到她時, 她整個人都差點崩潰了。我知道她對諾亞有多重要，如果能再次見到她，我會很高興的。”
迪甘沒有被這通漂亮話忽悠，畢竟眼前的家夥, 可是他是親哥，所以他精準提煉出了重點：“簡單來說, 你只是收到了球票想要炫耀, 然後你看到穆裏尼奧發了動態，他肯定是支持切爾西的，你就想表達一下你對諾亞的支持, 對吧？”
“就這麽回事。”卡卡強調, “但我沒有想和葡萄牙人對著幹的意思。”
迪甘瞥他，他還不如不解釋呢。
畢竟如果他不是他的親哥, 他也不會相信他沒有針對葡萄牙人的想法，但——
“雖然你沒有這樣的想法，但你還是造成了這樣的事實。我想在你的潛意識裏，應該也是想在這個賽季就和穆裏尼奧一拍兩散吧。”
弟弟的話，讓卡卡陷入了思考。
是嗎？
他的內心是這樣想的嗎？
迪甘又指了指手機：“很多人在看熱鬧呢，你需要聯系一下另一位當事人嗎？”
“聯系他幹嘛啊？”卡卡失笑，接著說，“現在是找不到那家夥的。他要麽不會看手機，要麽會直接關機，晚上9點左右才是合適的時間——你那是什麽表情？”
迪甘攤了攤手，當然是受不了你的表情啊。
你連那塊“極冰”的作息都了若指掌，活該有那麽多球迷覺得你們在攪基。
卡卡顯然很了解另一位當事人。
事實上無論是穆裏尼奧公開表明立場，還是卡卡發布的那條讓CP粉陷入狂歡的動態，都沒有進入他的視野。
至於媒體的炒作，球迷的喧囂，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。
在歐冠決賽即將到來的這些天，他每天都在專註於工作，專註於切爾西的錄像，也專註於和教練組開會。
畢竟雙方球員實在是太熟了，熟到球員們只要找到他們最好的狀態就好，剩下的一切，都是教練組需要做的。
這樣的情況，維持到了比賽的前一天。
這一天，球員們終於來到了安聯球場進行踩點。
通常情況下，球員們對於踩場這個環節總是怠慢的，畢竟在一個球場上走來走去多無聊啊。
因為過於了解自己的前隊友們，為避免這種事情發生，諾亞特意對他們強調：“我想你們知道，切爾西球員對於這座球場很熟悉。你們懂我的意思吧？”
回應他的，是包括魯尼在內，所有人那充滿澎湃愛意的中指。
既然已經提醒到位，諾亞也懶得再像雞媽媽一樣對他們念念叨叨，只是站在場邊，靜靜地註視著這座球場。
他對於這座球場並不陌生，06年世界杯，他和魯尼、歐文、貝克漢姆他們差一點就可以站在這座球場上。
他們也只差一點點，就可以殺入決賽，讓老羅布森能夠站在決賽的場地上。
結果呢？
他差了一點點，如果他的那腳射門，再偏出幾厘米，皮球就會飛進球門，而不是射中立柱後彈射而出。
雖然他並不相信所謂的宿命論，但在他和魯尼如此輕松地贏下了歐洲杯後，他的國際大賽似乎總是和遺憾緊緊相連。
“在想什麽？”爵爺明知故問。
“博比。”
爵爺先驚後怒，這可不是他心中的答案——
正常人在這種時候，都要遺憾一下自己的世界杯吧？那可是只差了一丟丟，就可以挺入決賽的機會。
考慮到他年紀輕輕就退役，他認為那個在當時，就足以稱得上“巨大”的遺憾，也會隨著他的因故退役，變成心中永遠的瘡疤。
結果呢？
他居然在想那個老頭？
他居然只是在想那個老頭！
“你知道，他配得上那個舞臺。”諾亞說著，就看向了自己的父親，“如果在博比去世後，你接受了英足總的邀請，你也會站在歐洲杯決賽的舞臺上了。”
“我他媽才不會接受！”爵爺想起那個該死的歐洲杯，就難掩怒火，“我巴不得英格蘭被淘汰。”
諾亞挑眉：“很抱歉，讓你失望了。”
爵爺心說，那是讓我失望了嗎？那是讓我和你媽媽差點絕望了！
但他不想提起那個，所以故意道：“就算我當時接受了英足總的邀請，也會被你小子架空！在史蒂夫（麥克拉倫）給我打電話絕交之前，我都不敢相信你是這麽對史蒂夫的，從那之後，他再也沒有給我打過電話——那小子一定以為是我攛掇的！畢竟在那之前，你在他心裏就是一個小天使！”
諾亞看著眼前越說越委屈的老頭，也無奈道：“如果你要在這個場合和我探討那件事，我會說，我不會後悔。那是正確的選擇，因為他並不能率領我們走向成功，他也不接受我給出的建議。”
爵爺挑眉道：“那你告訴我，什麽是成功？你架空他們，效仿齊達內在更衣室內’垂簾聽政‘，就是成功？”
“那就是成功。因為我們從差點無法參加歐洲杯，到進入了歐洲杯決賽。”諾亞說，“雖然我不會說’如果那個意外沒有發生，我們會戰勝西班牙”這種話，畢竟卡西利亞斯那一天的發揮，在我眼中甚至配得上金球獎。但我會說，西班牙不會那麽輕松贏得那座獎杯。”
“……自大的小子！”
“我的回答，是基於事實。”
爵爺想說，去你的事實！
但他為什麽會讓他的兒子在劍橋畢業後，回到綠茵場上來呢？
為什麽那麽堅定地讓他成為他的助教，甚至將他推向英格蘭國家隊呢？
就是因為他的“天師”兒子，在那屆歐洲杯幹得好事。
從球員角度來說，那很出格，他不會認同。
但從教練的角度來評價，他也得說麥克拉倫幹得糟糕透頂，而且一個主教練，能被球員們“罷黜”，變成提線木偶，也說明他的戰術真的不得人心，他失去了整個更衣室的支持，這樣的主教練，還不如直接下課算了。
而他除了是一名主教練，還是一位父親。
在他的兒子出院後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，他都難以入眠。
在那些失眠的夜晚，他總會看著漆黑的天花板，在腦海中覆盤英格蘭在那屆歐洲杯踢的那七場比賽。即使每次覆盤到決賽，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都會浮現在他的眼前，他也沒有辦法停止。
因為他知道，這是他兒子的另一面。
他對足球的理解，或者說對於這支英格蘭所有的理解，都融入在了那七場比賽中。
在那之後，諾亞·弗格森已經告別足壇，他再也沒機會留下什麽，創造什麽，讓人銘記什麽。
爵爺想到那段時間，就打心眼裏難過。
而此刻的諾亞，在看到他的表情後已經有些後悔。
這老頭主動過來跟他搭話，也只是不想讓他觸景傷情吧？他沒有那麽多纖細的，需要被照顧的情緒，但這不是他用語言的荊棘，去刺痛他的理由。
正當他主動想說點什麽的時候，就看到眼前的老頭主動問他道：“08年的決賽，你們主攻。在你下場後，你們就踢起了防守反擊，這都是你制定的嗎？”
“我和所有球員商量過。”諾亞說。
商討？
爵爺嗤之以鼻，他保證在這小子“商討”時，更衣室裏連個敢放屁的都沒有，更不用說發表意見了。
“如果你沒出意外呢？”
“如果70分鐘內也沒辦法打入進球，我建議直接擺大巴，熬到加時賽。對面的體能沒有我們好，我相信我們也是意志更強的一方。在加時賽上半場開始，和下半場快結束時，是我們最好的機會。”
“……所以你功利的一面，是在那時候就有的嘍？”
諾亞蹙眉：“我不認為那是功利。但我承認，我一直知道我們的問題是門將，我們贏得比賽最大的困難，也不是如何擊穿對面的防線，而是卡西利亞斯的十指關。”
爵爺蹙眉道：“那麽我假設你執教的是皇馬，對面是巴薩——就假設是你執教本賽季最後一場西班牙國家德比吧，你會和對面打對攻，還是防反？”
諾亞：“……這和我們即將到來的比賽有關系嗎？”
這甚至脫離了追憶往昔的範疇。
爵爺瞥他：“你管那麽多呢，快說。”
“當然是進攻。”諾亞理所當然道，“如果我執教的是皇馬，為什麽要防守？我說的是賽前計劃，而不是比賽時的審時度勢。”
爵爺當然懂，他問的就是賽前計劃。
所以——
“你覺得皇馬是比曼聯更好的球隊？”
“……為什麽要這樣比較？”
爵爺催促道：““說實話。”
既然他想知道，諾亞只能無奈地看著老頭道：“如果看直面陣容的話，我想我們都知道答案。”
爵爺當然知道答案。
他只是老了，又不是腦子進了水。
他會這樣問，只是想告訴他——
“既然喜歡，既然覺得它是適合你的，既然有信心去那裏，能踢出漂亮的比賽，當機會來臨的時候就抓住他——我很期待在歐冠和你交手。懂我的意思嗎？我已經等不及讓歐足聯把我們分到一起了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這老頭的“人生追求”，在普通人眼中，絕對是有大病吧？
但比起吐槽這老頭想和他玩一場真人版的父子間的《□□012》，或者說《FIFA2012》，他更想知道——
“你為什麽這麽篤定？是穆裏尼奧下課了嗎？”
爵爺沒有否認。
“在我和你談話開始前，我收到了他的短信。他和弗洛倫蒂諾對於夏窗轉會有很大的分歧，兩人之間無法達成共識。所以他和皇馬解約了——當然了，雖然是和平解約，但弗洛倫蒂諾會支付他和他的團隊的薪水，直至他找到新工作為止。”
這段話的信息量有多大呢？
這麽說吧，即使是諾亞，也加載了足足一分鐘，才不解地看向他的父親：“那麽問題來了——穆裏尼奧不是負責皇馬的轉會嗎？”
弗爵爺攤手：“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。比起攤牌直接讓穆裏尼奧下課，弗洛倫蒂諾只是告訴他，這賽季的轉會，是俱樂部說了算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弗洛倫蒂諾在想什麽？”
剝奪穆裏尼奧的轉會權，不支持他購買他想要的球員，甚至還有可能塞給穆裏尼奧一堆他不想要的球員，弗洛倫蒂諾只是為了逼他離開嗎？
他思考著答案，卻發現他的父親，將手指堅定地指向了他。
諾亞：“……”
爵爺看著兒子的表情，哼了聲說：“弗洛倫蒂諾的腦子裏都是你，這可是西媒的原話。”
諾亞無語，哪個父親，會這麽調侃自己的兒子啊？
但他現在不想跟他的父親討論這些。
“換個話題吧。”諾亞說，“聊聊明晚的比賽，或者其他什麽的。”
“我覺得我們可以繼續這個話題，”爵爺說著，就用下巴示意他看向那些不敢靠近他們，聽他們講話，但明顯在討論什麽的球員們，“不要小看他們的消息網。我知道了，他們應該也知道了。更重要的是，對於那場比賽，我不認為我們還要討論什麽，再研究下去，我都要以為你要為那個可憐的意大利人寫上幾篇論文了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這麽驕傲自大？”
爵爺冷哼，會不會說話？
“這叫絕對自信。”
那麽現在是誰在驕傲自大？
諾亞決定把他們已經無意義的話題，推向一些有意義的方向：“為什麽一定要堅持聊這個？就算歐冠結束了，還有足總杯，之後還會有歐洲杯。”
弗爵爺攤了攤手：“大約是因為弗洛倫蒂諾告訴我，他會來看比賽啊——哦，他先發了短信，之後是穆裏尼奧。但我是從後者口中知道他卸任的消息。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看到兒子此刻的表情，爵爺終於放聲大笑了起來。
哈哈哈，臭小子，頭疼了吧？
弗洛倫蒂諾這樣的“追求者”，可不好應付啊。
然而等他笑聲停歇，他的兒子就看向他道：“但我並不想在賽後見他。我是說，我並不想像若澤那樣。”
若澤？
爵爺看向兒子：“你在為他抱不平？”
諾亞搖頭：“這就是足壇。既現實，又真實。”
穆裏尼奧多麽出色，但弗洛倫蒂諾想要的出色，是各種意義上的戰勝巴薩，是為皇馬再增一座大耳朵杯。
他從不遮掩他的想法，坦誠到全世界都知道他的目標。
諾亞也不會自大地認為自己就是弗洛倫蒂諾想要尋找的那個人，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——
他現在只想按照自己的步調，穩步向前，和他的父親，一起堅定地走下去。
“那為什麽拒絕見他？或許他只是想為你送上祝賀？”
為什麽呢？
諾亞看向父親：“我記得您說過，夏天要大幹一場吧？”
爵爺笑道：“贏下這場比賽後，就是我的夏天。”
小子，準備好了嗎？
我可是要給這支老朽的球隊，升級換代了！
諾亞沒有回應父親的故意挑釁，繼續說：“雖然我不喜歡媒體的比喻和調侃，但請允許我問您一個問題——據媽咪說，最初她並不喜歡您，那麽您是采用了什麽方法，才追求到她呢？”
用什麽方法？
爵爺想，當然是死纏爛打和買買買啊！他那個時候可沒少給老婆買花買包啊……他懂了。
但問題是——
你小子從沒談過戀愛吧？為什麽這麽會啊？
像是讀懂了他的眼神，他的兒子蹙眉道：“我這樣比喻，只是想告訴你，雖然我對皇馬很感興趣。但我真的只會專註眼前，專註當下，專註英格蘭。
你說過我很年輕，但有些球員已經不年輕了。
如果明晚之後，就是你的夏天，那麽有些人，會永遠停留在這個盛夏。
轉會市場稍縱即逝，皇馬有皇馬的計劃，我不確定當我們的歐洲杯之旅結束後，足球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模樣，但如果我認為我不適合那支全新的皇馬，我想我也會拒絕——
選擇是雙向的，不是嗎？”
爵爺：“……說白了，你就是擔心皇馬夏天的引援方向，不符合你對陣容的要求對吧？”
諾亞點頭：“可以這麽理解。”
爵爺呵呵笑了笑：“那你的擔心多餘了。”
“嗯？
然而這一次，他那個喋喋不休抓著他討論的老父親，只是揮了揮手，拒絕繼續討論，接著沖著完成踩場後，就正大光明抱團八卦的球員們——
“你們這群小王八蛋，都在幹嘛？是不是非要挨罵才會覺得心裏舒服？”
諾亞：“……”
老頭，你的演技真的很差，言行舉止都透著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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